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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闻机杼声
发布时间:2016-07-21 信息来源 : 中国航天网

时空的脚步溜在老屋的缝纫机上飞针走线,岁月的光影踩在摆动的踏板上摇曳流年,纤细的机杼针脚轧过匆匆的过往,喧嚣热闹的生活挥别了针头线脑和缝缝补补的记忆,渐渐的懒惰锈死了转轴,机针搁起,机梭高束,机声不在,唧唧不响。

当年,我家窗台前就有一台缝纫机,那是父母结婚时母亲向父亲家里索要的彩礼。母亲说,在她们那个年代,结婚时女方可以向男方索要三样彩礼,分别是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父亲家里不富裕,而且兄弟姐妹多,母亲就只要了两样,一样自行车,一样缝纫机。

那时基本上家家住的都是泥草房,报纸糊就的墙面,屋里光线很暗,布条溜严的窗缝,大大的边框挡住了阳光的来访。为了做活,母亲就把缝纫机抬到了窗户前。这是家里最值钱的大件,母亲格外爱护珍惜。她找块洗干净的布罩上去,不让我们压在上面,甚至连倚靠都不行。所谓穷搬家,富起坟。那时家里穷,搬了好几次。但是每次搬家,第一个搬走的就是那台缝纫机。

那时时兴趟绒面料做鞋子,但我家却没有钱买。于是母亲就用拆下来的破旧衣服,东凑西补地拼成美丽的鞋面。为了美观,母亲就在上面轧上各式各样的图案来。有平行行列的,有菱形块的、有豆腐块的。有时布面实在太破,母亲就在鞋子的前脚面上轧上一个五角星,或者轧上一朵小花,或者轧成我们的属相,再缝上各式的布角。我们穿出去,丝毫也不逊趟绒做的鞋子。

但是家里人口多,而且小孩子穿鞋又费,所以每个季度母亲都要给家里每个人备上三四双。季节过渡,母亲就给我们做上大棉、二棉、小棉、单的。农忙季节,母亲跟着父亲一起下地干活,农闲和猫冬,母亲就守在缝纫机旁,她的身影弯向机头,突突突的声音回响一年四季。缝纫机机针轧过,密密麻麻的针码上留下了母亲的滴滴汗珠。

后来二姐跟人家学了裁缝,缝纫机的一半时间就在二姐的脚下踏过,从此,我们身上的衣服也更加合身。邻居们把过年买的布料拿出来,争先拿到我家,请二姐帮她们裁剪衣服。于是那台缝纫机更忙了,不仅轧过我们家里人的穿戴,而且轧过乡里乡亲的新衣。有人就跟母亲说:将来干脆把这台缝纫机送给二姐好了。母亲却说:这台缝纫机将来要送给她的儿媳妇。

若干年后,我们姐弟相继结了婚。二姐婚姻不甚如意,成为父母的一块心病。我的妻子是学器乐的,手脚并用守在琴旁。虽然她也踏响钢琴和双键盘的踏板,不过发出的声音却与缝纫机不同。一个是劳动的声音,一个是艺术的享受。

那次放假回家,到大姐家的仓房里取点东西,不经意见看到了那台缝纫机摆在角落中,可是没有了布帘的遮罩。时光从门缝挤进去,它的脚踏板倾斜,传送带已破,杼板上落满了灰尘。

(作者:张念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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