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院自1965年2月建院至今,整整走过了半个世纪,这是七院伴随祖国翻天覆地变化的50个春秋,见证了国家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同时,七院的成功也见证了七院人“艰苦奋斗、拼搏进取、无私奉献”的风雨历程。君不见,在祖国的大江南南北、滇黔高原、白山黑水、秦晋山区、湘赣浙闽,到处都留下了七院的足迹,为了实现伟大的中华航天梦,七院设计人员在黄土窑洞里、在破旧庙宇中、在废弃牛棚内,一套套工程图纸绘制出来,呕心沥血、辛勤耕耘,为航天建设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他们却默默无闻,甘作航天战线的无名英雄,既似春蚕,又如蜡烛,五十年路漫漫,激情燃烧的岁月弹指一挥间。君不见,当年活蹦乱跳、青春年华的姑娘、小伙,如今已经两鬓生华发,有的已经贡献了终生。 革命先辈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七院开拓者们拼搏进取、甘与奉献的精神,是七院的传家宝哇!事业虽有后来人,但这种精神一定要代代传承、弘扬光大、使它永不退色。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看今朝,旧貌换新颜”。作为七院的一名老战士,伴随着七院一路走来,忆当年心潮澎湃,看今朝信心满怀,而今迈步从头越,踏上新征程准备再干一百年。 一、系主任为我定终身 1965年夏天,五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我在学校毕业生分配志愿表上毫不迟疑的填上了“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坚决服从组织分配”的豪言壮语。 一天,系主任找我谈话,当时屋内还坐着两位军人摸样的中年人,系主任特别强调我是被学校推荐、两位军人选中到七机部工作的,并十分严肃地指出“七机部是国家高端机密的要害部门,从事的是国防尖端科学,掌握着国家核心机密。”所以,条件要求极其苛刻,不仅 “苦大仇深、根红苗正” 出身好,而且要“品学兼优”,这是组织的分配没商量,当然,这也是中选者的光荣。就这样,系主任私下为我定下了终身,于是我晕晕乎乎、神神秘秘得到北京七机部七院报了到,真的就干起了航天,而且一干就是一辈子,对航天从不知到知之,由知之较少到知之较多,还别说,真的干出了感情,忒有电影“李双双”中喜旺与李双双先结婚后恋爱的感觉,今天,我从内心感到作为航天人特有的一种自豪感。 每当我在外国人面前说出:“I work for China Aerospace Institute”的时候,老外们会立刻睁大了眼睛敬仰的“Oh—”一声;当我与业主谈项目的时候,我会说上太空我们都能去,让我们做你这个土建项目,尽可以放宽心啦,并开玩笑地说,啥时候你想上月球啦,跟我打个招呼,我从内部给你登个记收费打折 ,哈—哈—哈! 业主并不认为我的话语太夸张,为什么?因为“Aerospace(航天)”有这个能力,因为“Aerospace” 已经成为当今世界尖端科学与前沿技术的代名词 。在对外交往中,我深深体会到“Aerospace”的威力,其实,我们个人有什么?大家敬仰的是“航天”,这也正是“航天人”的魅力所在。 二、社会实践第一课 1965年2月,国防部前五院的许多年富力强的设计人员,又有从云冈三院、南苑一院抽调的几十名行政管理里人员,一道脱下了军装,还有从一~六机部的设计院抽调了100余人,以及我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大高校的毕业新生680余人,共计1100多人正式组建七机部第七设计院。 入院教育第一课,便是“社会主义教育”实践课,全院千余人分赴河北省怀来、涿鹿、新保安等市县,参加为期一年的“四清”运动。在农村,融入地方干部中掺沙子,组成“四清”工作队,住在贫雇农家里,以便扎根串连、访贫问苦,轮流到各户农民家吃派饭。农民粮食不够吃,早上,我们与农民一道吃一茶碗煮蚕豆,粮食多些的农民吃的也只不过是从榆树皮与高粱混合面压制的饸饹,纪律规定不准到饭馆去吃饭,哪怕一盘豆腐也不行。天不亮生产队就敲钟催促农民下地,我们也与农民一道去深翻土地。“通过访贫问苦、扎根串联,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等实践活动,深刻体会到农民的生活苦哇,一天的工分仅一角钱。由此,感情发生了变化,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也发生了变化,因此,认真参与清理乡村干部的贪污、腐化、多吃多占、欺压群众的不法行为。了解与认识了社会,学会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坚持党的领导与社会主义方向。 一年的四清运动,为我们后来进驻山区,进行 “山、散、隐”的三线建设,与施工单位、建设单位同吃、同住,在同一个工地摸、爬、滚、打,建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简单举个例子,在陕西蓝田县,我们住在离白家坪村两里路的一个小山包上。这里为原始的黄土地,唯一的一座被老乡当作牛棚的“王维”古庙,早已破旧不堪,断壁残垣,我们打扫了一下,摆上图板,便成了我们的设计室兼宿舍。陕西八月的骄阳,晒得地皮热的可以烤馍,牛棚里热的似蒸笼;没有电灯,然而蜡烛被热的也站立不住,瘫软在桌面上。为了不让汗水撒在图纸上,把毛巾捆在胳膊上继续画图。深夜,二十几个人躺在一张一动乱摇、吱嘎作响的柳编上,一人翻身大家都得跟着动,热的透不过气来,一过后半夜,好家伙!却又山风呼呼作响,无门无窗的门洞、窗洞,让黄土、细沙哗喇喇地吹满了屋;而下起雨来,穿上毛衣也不热。陕西的黄土地被雨水一浇,走在上面,两只脚便成了两只大泥球,外面大雨已经停了,屋内尚且滴滴答答漏个不停,支上雨伞、接上脸盆继续画图。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与建设单位运行、管理人员一道学习;与安装队工人师傅共同讨论安装的具体措施,并一道参加安装施工;与当地老乡一道参加麦收劳动;与施工队伍的战士们一道搬运毛石;与建设单位的广大职工一道夜战抢运水泥,保证工程进度…… 在现场与建设单位、施工单位广大职工吃在一处、睡在一处、想在一处、说在一处、干在一处,共同摸、爬、滚、打一年多,大家已经融为一体,没有份内份外你我他,就是一个心思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把祖国三线建设好。有时回北京再返回工地时,一定大包小包的背上许多肥膘猪肉,肥皂、白糖……,回到工地分送给当地建设单位、施工单位的人员,北京当时的优势就是可以买到这些物品,而当地有钱也买不到或者需要由证限量购买,所以他们都把我们当成施工或建设单位的自己人,远远的就喊道“老张,你回来了?”这一切,现在看来不可思议,然而的确使自己的在实践和知识上,由无知转化为有知,由知之甚少到知之较多。使我体会到理论知识来自课堂和书本,感性认识来自实践,两者同等重要,不可偏废。同时在以后的设计中,我首先考虑的是方便施工,方便管理,因为我们不经意的画上一条线,施工就要干上好几天,我参加了施工,所以我懂得了施工的酸甜苦辣,一定要珍惜工人们的劳动。 三、设计启蒙在“三线” 我首先接触的设计是在贵州航天三线建设的施工现场,那是1965年,七院刚刚成立,建制还不够完善,新生一下子来了600多人,为了让年轻人能够学习与熟悉设计,于是我们一部分新生被安排到贵州三线“061工程建设联合设计院”的各个设计室,这是由全国多家设计院抽派的精英组成的设计联合体,共同完成偌大的三线工程的设计任务,我们新生跟随老同志进行现场设计、配合施工。我与各专业十二个年轻人分在“中南建筑设计院设计室”,鞠大祥等人分配在“华东建筑设计院设计室”,李维、姚荣珍等人分配在航空部四院老同志帐下…… 当初,“中南建筑设计院设计室”工作区域在遵义板桥的李家湾,入场后,由七院结构专业老将曹瑾带领我们,进行工程的认识性参观,首先参观一个洞窟工程。我们新来的十二个年轻人,在曹公带领下进入正在施工的洞窟,只见洞内灯火通明,许多工程兵推着小铁斗车往返穿梭,十分紧张忙碌。曹工头戴本色柳编安全帽、身穿褐色中上装,手拿一根娄山关砍的方竹自制的手杖,鼻子上卡着茶色墨镜,脚蹬一双长统大水靴,哇—— 好酷哇!只见曹工用手杖指着洞中的钟乳石,这是“天女散花”、那是“金猴献桃”,上面是“观音打坐”…,大千世界真的好神奇呦!大自然的杰作更是鬼斧神工,看得我们都“傻”了!(我敢肯定,就是今天北京的“石花洞”、“银狐洞”决不敢叫板)曹工又说要打掉钟乳石、削掉危岩,再做衬砌…,嘿!真有学问呀!可谓: 入真门、秉真心、参透真玄真自在; 来妙里、达妙界、悟透妙学妙神通。 这正是当时电影中专家的形象,于是我暗下决心,将来我也要做曹工那样的专家。 四、深圳特区显身手 1979年深圳蛇口建立全国第一个工业开发区,迈出了全国改革开放的第一步,震撼了全国。当时,展开了“姓社还是姓资”的大讨论,邓小平到深圳视察给于肯定,并提出“改革的步子要再大些”。邓公的话像春风吹遍祖国大地,深圳紧紧跟踪提出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响亮口号,成立了深圳特区。 七院领导把握时机,组建“七院深圳分院”,迅速进驻深圳闯世界,成为进驻深圳最早的几家设计院之一,并快速设计出了“翠竹苑”塔楼群,“湖心大厦”、“纺织大厦”、“石岩湖度假村”等一系列建筑精品。 说起“石岩湖度假村”,那是由赵祖望工程师亲自操刀绘制的方案,在市长汇报会上,得到深圳罗副市长等领导的首肯,当罗副市长提出再让专家给看看时,赵祖望坦言:“用不着,我就是专家!”,罗副市长与大家都被震惊了。当时那个年月,知识分子刚摘掉了“臭老九”的帽子,就有人敢自称专家,哇塞!“河马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因此留下了话柄,每次在深圳基建汇报会上,罗副市长都会问道:“航天七院!你们那位专家来了没有?”哈哈哈!当然,有人说那是狂,其实,人有多大本事,通常会表现出多大的狂,是纯爷们自信的表现,不是吗? “石岩湖度假村”是深圳分院的开山之作,真还别说,打造了深圳第一座旅游度假项目,招引了许多港商进驻,为繁荣深圳经济做出了贡献。 当然,也是我院与香港实现无缝对接的旅游度假项目,庭院层次错落,小桥流水,欧式建筑小品,豪华客房配着大型按摩浴缸,一切透着豪华、新奇与陌生。记得,验收时节,业主让我们设计人员体验入住度假村的感觉,好家伙!偌大的单间、宽大的床面白白的、软软的,躺在上面好好舒服呦。晚上,咱设计人员有的竟钻白被单下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早说冷得够呛,岂不知要钻进毛毯下边入睡,真是“老土”哇!早上,跳进方形大浴缸洗浴,一碰开关,哗哗!大股水流从浴缸四周螺旋喷出巨大水柱,浴缸内的水也跟着旋转起来,吓得这位不知发生了啥事,抓起内裤跑出套间,大叫:“快来看看塞!,啷个弄法把水关起?”……。 起初,分院在上埗路北租用当地两套民居并隔街相望,当时,分院做饭也是设计人员轮流,所以开饭时间或早或晚,为了不至影响设计工作,开饭的联系信号是伙房用竹竿从窗上伸出一面红白格床单为信号,看到旗帜便知道饭菜已经做好,可以过去不必提前。当年没有手机,深圳就是一个小渔村,装电话极难,仅在院长房间内装了一部电话。后来搬入上埗路南民房时用上了柴油灶,有了专职厨师,条件有所改善,到1982年搬入新建的滨江新邨21号楼,条件彻底改观,前后仅用了六年就实现了鸟枪换炮, 在深圳,将“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历史口号,变成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个称之为“深圳速度”的口号,塔楼三天起一层,谈生意要在饭桌上进行,这在内地看来完全不可思议。分院也破天荒地打乱了内地四平八稳搞设计的习俗,加班形成制度,每天要干到深夜12点多,因此,分院每日晚上10点给大家加餐,通常是蛋糕或鸡汁面(现在称方便面),当时这在北京只能在长安街建国门的“外汇商店”有卖。当然,深夜加班过后,可以乘势围挤在大办公室唯一的一台21英寸的电视机前,伸长脖子在人头攒动的夹缝中,欣赏那从没看过“港台大片”、“四大天王”的劲歌劲舞,大家似乎触摸到了香港,看到了外部世界,啊,外部世界真的很精彩!所以,在分院尽管很辛苦,但大家生活得还是很滋润! 除此之外,由于分院与深圳边检站关系特“铁”,隔三差五给我们十几张“边防证”,大家轮流持证到“沙头角”购物,“沙头角”可是小地方大名气,大号称为“中英街”中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深圳香港之间一条长一千米、宽六4.5米的小商业街,街北为深圳大陆商铺,街南为香港商铺,路中心仅立有三块类似现在交通用的“锥桶”一样的界石,要买港货就站在界石北侧向对面商家喊要啥就行了,立刻送到马路中线,当然,购港货用的全是港币,深圳许多渔民家都可给你兑换,所以,大家每月都能到“沙头角”去淘宝,捞点港货,像港式羽绒服啦、“像牙”筷子啦、折叠伞、味精、录音带、手表之类,这在北京都是极为少见的奢华的物件。 分院的效益高、人员收入也远比北京院内高。记得1984年的年终结算时,平均每人可分得三千元奖金,哇塞!如此之高的奖金额度哪里敢下发呀,两次专程回京汇报,获得批准后才发放。大家为了能把钱顺利带回北京,特像电影“傻根儿”,把钱装在内裤专门缝制的口袋中,或就地消费购买大件商品,像什么21寸夏普大彩电呀、双缸洗衣机呀、三洋双卡录放机呀……,远比北京便宜。回京时,加班时发放的夜宵 “鸡汁面”“乐口福”……自己舍不得吃,全部托运回京,院内要派大卡车去火车站取包裹,左一个大纸箱、右一个大纸箱,北京院内要热闹好几天,深圳回京人员感觉好极了,特有荣归故里的味道。所以设计人员,连同炊事员、司机、会计、晒图人员,不得不实行人员流动、体现利益均沾与共享,北京派人一年更换一次,北京院内的人员要去深圳则须排号等候,去之前还要到公安局办理“边防通行证”,否则进不了深圳特区。 改革开放,给七院带来了实惠,七院大部分家庭从此开始脱贫,眼界也开阔了,家里的电视机带色儿了,录音机是双卡的,孩子们出门都穿上港式羽绒服了,好家伙,真像港客!用的雨伞都是能折叠的,送人的筷子都是象牙的……,丰台83号院也成为丰台镇购买力最强的单位,让周边丰台市民羡慕的不得了。 五、七院首次出国门 今天,人们出国是件再简单不过事情,只要兜里有了银子,随便找个旅行社就可以来个欧洲十日游、埃及七日游……,至于服装等生活用品,谁没有两套、三套现成的西装、休闲装?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便可登程。 1979年,文革已经结束,经历了多年的苦难与动乱,人们由疯狂变得理智,摆脱了桎捁人们思想的精神枷锁,不再以贫穷论英雄,“谁穷谁光荣”的年代成为历史。人们由窥视变成放眼世界,发现外面的世界好好精彩!就连“水深火热中的天下受苦人”的生活并不比我们差,于是闭关锁国的大门打开了,与世界有了往来,发现“帝国主义”“修正主义”有不少先进玩意儿,尽管我们是泱泱大国,但并不是无所不有。于是显像管、集成电路就像今天的汽车一样,大家蜂拥着、愗足劲、甩开膀子大干、快上。在这样的大潮中,航天骊山微电子公司与电子部长沙半导体公司,才得以双双引进瑞士“巴氏公司”烙版生产线, 当年,七院在航天系统还是人见人爱的A small baby,是独生子,所以航天烙版工程的设计重任,就历史地落在七院肩上,按协议七院派出设计人员到瑞士巴氏公司进行三周的设计联络,考察工艺、落实设计方案、解决实施要点等一系列技术问题。 这是七院1965年建院以来第一次出国涉外活动,可谓开天辟地头一回。文革结束了,可阶级斗争的弦仍旧绷得很紧,航天又是国家高端机密要害部门,多少年来,从事啥工作,都是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子女,这是作为航天纪律传下来的,所以这件事就成为七院轰动的大事件。部机关、院里领导当然是慎之又慎,百分之九十九都不行,最终指定基建局老八路冯局长出任团长,七院张副院长出任副团长兼德语翻译,左筛右选,敲定了六位专业人员为团员,另外骊山公司领导与工艺人员三人,十一人的庞大设计联络团队组成了。 出国名单经部里政审部门严格审查,虽然不再强调“根红苗正”,但近年来的政治表现如何,“文革”中有无反动言论,有无出国不归要求避难倾向,这些全是强条件,一条不合格就PASS没商量。 接着,进行为期一周的出国教育,天天去部里外事司学习保密条例,学习对外礼节和应对突发事件的措施。比如遭受绑架或遇到国民党特工挑衅咋对付,同时还要接受外交常识的训练等。 对外交流等一般场合可穿西装,那年月穿西装可是不敢想象的事。没有西装包装可咋整?部里外事司明确每人借给西装一套、领带一条、皮箱一个。衣服虽然比较老道,但毕竟是西装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每人挑选了一套自认为满意的西装,如同新娘拿着自己婚纱般地小心翼翼。回到家里,不知又偷偷地试穿了多少回,爱人、孩子也没见过这阵势,在一旁评头品足指点江山,一切透着新鲜,弄得的手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啦。 除此之外,每人发五百元人民币制装费,这可是可观的数字,当是可买5000斤西红柿,或600斤猪肉,或四马车大白菜,那年月讲的就是节俭,穿衣服都要发扬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革命传统。谁要是成天换衣服、颜色花样鲜艳一点,那决对是一个“封、资、修”的代表,要自己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斗私批修,狠批思想一闪念……”。 国格还是要注意的,为了避免在国外衣冠不整,或将旧内衣裤晾晒在Wash room,或被服务人愿拿走洗晒了,掉了咱中国人的范儿,故此,出国人员要凭护照到定点的王府井“百货大楼出国人员服务部”量身定做一套毛氏服装,同时置办衬衫,皮鞋、袜子、内衣裤各一件(套),里外三新,我都晕了,我做新郎倌那时,举办的是革命的婚礼,指导员(当时航天部还是军队建制,党支部书记称为指导员)到会场致以革命的祝贺就算完事,哪里有这样“腐败”,你说我能不晕吗? 出发时,住在永定路航天二院和住在马神庙124号(今日航天局西招待所)的人,提前赶来了,而我们大部分人都住在马神庙106号(今日航天局大院)平房,出发那一刻,我在老婆、孩子的簇拥下,有点大姑娘上花轿的感觉,扭扭捏捏地走出了家门 。 大家都来送行,平房沿路站满了人,第一次看见七院的人穿着西装配着贼亮的大皮鞋,都觉得“帅”呆了!大家招手祝福、喊着、议论着热闹极了,我们也频频点头、拱手打招呼,不是驻足在老同志面前,认真聆听教诲与叮咛,那情景好好感动人呦!仿佛我们不是上机场而是上战场,我们昂首阔步、大义凛然,气氛透着一种壮烈。几十米的街道,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上了院内专派的大巴,大巴可容纳四十号人,领导喊了一句:“家属们可以送到机场!”,于是一家一堆坐在车上,说也有,笑也有,孩子们更是高兴去看飞机。 飞机划破夜空,在茫茫夜色中远去,无情的飞机载走了有情的人儿。我们肩负着“江东父老”的重托走出国门,机场在脚下消失,北京在脚下消失, “北京——再见!”。 六、海南分院建奇功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海南岛脱离广东省成立省级特区,于是各行各业、三教九流,一齐涌到海南“淘金、闯世界”。 1989年七院成立海南分院,成为海南改革开放大潮的弄潮儿。起初,分院仅十个人,在海口滨海新邨租用民房,虽然承揽设计任务,但完成产值不到20万,维持自给自足,院内虽然没有受益,主要还是投石问路,摸摸海南业界态势。1992年,七院开始动真格的,购房加大投入,原本准备让我去航天部驻葡萄牙办事处,完成承担的澳门填海造地事宜,后因项目下马,便让我去分院,任务十分明确,一是选址建设分院,二是开创局面、要能够为七院赢得效益、作出贡献。 海南分院新址坐落在海口府城西路,虽然是民居,却是完整的一个单元楼门,五层十套两室一厅,外加一层一个36平米会议室,近一千平米的建筑面积;人员从设计人员到司机、炊事员、晒图员、会计等均采用年轮换制,由北京总院进行排班派出。对外,分院挂出了“航空航天部七院海南分院”大字牌匾,同时用近一平米的白底红子豆腐块竖向悬挂在五层楼端头山墙上,远远望去十分醒目;对内,提出了“艰苦奋斗、广交朋友、提高信誉、开创局面、增产增值”的奋斗目标,并用大字书写悬挂在食堂墙面上,营造一种全新的生产氛围。 可是打开局面,让产值大幅提升,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首先,七院进驻海南之前,诸多设计单位早已抢占先机,进驻海南并在业界形成商业圈;二是我们在海南刚刚立脚,业界无人认知,欲建立人脉、挤进铁铸般的商业圈,谈何容易! 当然,路是人走出来的,所以,我们既不妄自菲薄,坚持“艰苦奋斗、拼搏进取”,又要“虚怀若谷、广交朋友”,我们的优势是“航天”,“航天”已成为当今世界尖端科学与前沿技术的代名词,所以,我们以航天技术为依托,走四方、去闯,去拼。 我们先后登门拜会海南省领导,以及规划局、国土局、消防局等局长,还拜会了各设计院院长。此后,在我们会议室墙面上就陆续悬挂出了海南省刘剑锋省长与我们握手的大幅照片;鲍克明副省长与七院赵朴副院长在分院食堂就餐的大幅照片;鲍克明副省长与赵朴副院长为分院联合题字“建设海南,设计先行”的墨宝,并放成金色大字,镶刻在楼梯转角平台红色墙面上。 分院开始时来运转,分院的好事一个接着一个,想不露脸都不行,海口人大会堂设计方案,搬请赵祖望大师千里迢迢由深圳来到海南,亲自操刀与解读设计方案而一炮打响; 业界大亨在饭店为其小公子作“百日”派对,宴会上外企洋人用洋文(英)发言表达贺意,大亨东道主不懂洋文,请我代他用洋文致谢词,于是让我有机会在众人面前露了一小脸,业界BOSS开始对分院另眼相看; 分院协助公安部门智擒登门女诈骗犯,事迹上了海口日报,分院又在业界产生了轰动效应。 接着,陆续设计了海口林海大厦、海口公安局办公大楼、秀英海关大楼,金盘工业区N栋标准厂房,文昌天福椰奶厂,万宁金府第庄园,广西北海银滩锦绣山庄等等一系列建筑工程。 俗话说“主雅客来勤”,门前车水马龙呈现一派兴旺,业主来访应接不暇,任务多了,海口金盘工业区,三亚、万宁、儋州、通什(读Za),甚至远征到广西北海等地,一改分院“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尴尬境地;产值跃升到1000万元,人员增加到60余人,并且添置了航天牌面包车,成为生气勃勃的分院。 (作者:张洪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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