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七岁。去年年底，她突然问我：“爸爸，世界上真有圣诞老人吗？”我这才意识到又临近圣诞节，又要给孩子准备圣诞礼物了。但是，面对女儿的疑问，我一时语塞。

圣诞节，因为有了平安夜里圣诞老人的礼物，早已超越了它原本的宗教意义，被不同的文化所逐渐接受，成了孩子们一年一度热切盼望的节日。女儿也不例外。从女儿记事起，每年的12月24日平安夜，她都是在童话中度过的。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提前准备好一份她特别想要的礼物，在这一天夜里，趁她睡着后，悄悄地放在她的枕边。等她第二天早晨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枕边的礼物。我们告诉她，这是圣诞老人——一位身穿红袍、头戴红帽，长着白胡子的老爷爷送给她的圣诞礼物，每年的这一天，在小朋友们都睡着后，他会驾着驯鹿拉的雪橇从北方而来，把礼物送到每一个小朋友的枕边。女儿很开心，对圣诞老人的故事深信不疑。但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小脑袋瓜儿里的问题越来越多，比如她会问：

“咱家没有烟囱，圣诞老人是怎么进来的？”

“为什么圣诞老人总能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礼物？”

“世界上那么多小朋友，圣诞老人一晚上能忙得过来吗？”

……

女儿每一次的提问，都被我们用貌似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每一次都让我感到一点点欣喜，又有一点点紧张。我感觉到女儿在逐渐长大，但我不知道关于圣诞老人这样的童话是不是应该继续编织下去，这样的“谎言”还能够维持多久？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真相？如果她知道知道这个童话一直是一个“谎言”的话，会不会失落？会不会认为我们在骗她？

而这一次，女儿问得更加直白，已经在质疑圣诞老人的存在，而且如此这般反复问了我多次。我感到，女儿在逐渐长大，能够独立思考了，是不是应当把真相告诉她？可是又怕自此毁了这个如梦的童话，女儿一年一度的期许也许从此变得平淡无趣。这一度让我有点纠结。

我还是打开电脑，从网上搜集了一些关于圣诞老人的资料，斟酌了一下措辞，把女儿叫到身边。我尽量用她所能理解的语言给她讲圣诞老人的来龙去脉。我告诉她，在欧洲，古代有一个善良的传教士一生都在做一件事：每年的平安夜，他穿上红袍，戴上红帽，用自己的财产买来许多礼物，分发给穷苦的孩子们，给他们带来欢乐，帮他们度过寒冷的冬夜。后来传开了，以后每年的圣诞平安夜，许多人开始在平安夜穿戴红帽红袍，扮成“圣诞老人”给孩子们发放礼物。我试图让女儿明白，圣诞老人只是个传说，如果有，也都是大人们扮的，大人们希望借此给孩子们带来更多的欢乐。最后我问女儿是不是明白了，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平安夜到了，女儿显得格外兴奋，听她说在学校就和同学们反复议论过圣诞礼物的事。他问我们：“今天晚上圣诞老人会来吗？”女儿的天真使我再不忍心说破真相。我们“警告”她，如果再不睡觉，也许就不会见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圣诞老人的礼物只奖给按时睡觉的小朋友。女儿终于安静下来，睡着了。我们又一次将精心包装好的礼物悄悄放在她的枕边。凌晨两点多钟，我和她妈妈被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起来后发现女儿竟然坐在她床上，我们几乎被吓了一跳，赶忙开灯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不睡觉？她说：“我想看看圣诞老人长什么样？”她一扭头，发现了枕边包装精美的礼物，咯咯地笑了，急忙把礼物抱在怀里，开始拆起了包装。我问她：“你这样还能睡得着吗？”她手不停，头也不抬，兴奋地说：“睡得着！睡得着！”女儿滑稽的样子使我们哭笑不得，只好由她了。我们告诉她，圣诞老人留下礼物已经走了。女儿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失望，估计得到礼物的喜悦，已经使她把想见见圣诞老人的念头早抛到九霄云外了。折腾了好一阵，女儿终于抱着礼物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睡相，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看来我的努力白费了，女儿心中宁愿保持着一年一度的期许，那么就让这个美丽的期许留在她心中吧。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将来有一天，她终会知道这是父母给她精心编织的一个梦，但是我们相信即便那个时候，这个梦带给她的是快乐，是温暖。

毕竟有梦就不会失去希望，有梦的人生也不会寒冷！

(作者：王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