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列,一个能引发人很多想象的词语。专列,对于航天人更意味着奉献与隐忍。
有那么一个经典的桥段:在国际社会风云变幻的年代,一个匆忙的身影从中南海走出,直奔火车站的专列,数月或者数年以后,在祖国的西部戈壁滩传来惊天爆炸声,祖国国防安全再获利器。
专列不特殊
怀着无限遐想,去年年末,我跟随五院总体部试验队员搭上了开往太原卫星发射中心的专列。接触伊始,只能用“失望”二字来形容,我们所在的硬卧车厢比平时乘坐的硬卧车厢还要差。
中午12点一过,专列从昌平一货运站发车,开始了我的专列之旅。
本以为专列享受的是特别对待,专列一路向前,其它列车纷纷让道。后来证明,我们享受的确实是“特别对待”。专列从昌平出发,我们过顺义,穿朝阳,直下通州,西进丰台,在下午3点多的时候,我们的专列在丰台停了下来。有队员开始感叹这速度真慢,有过专列乘坐经验的试验队员淡定地说道:“今天很快了,上次我们是6点多到这里的。”
还是“经历风雨”的试验队员们淡定,一上火车,就开始玩起了“三国杀”。看着他们玩得热火朝天,我也忍不住加入其中。都说新人手气好,还真没说错。有位队员连续三局选将的时候都选中了黄月英,并且每局都爆发,不停地打出非延时锦囊牌,最后靠一己之力决定胜负。一天玩下来,他的名字我没记住,他的新绰号“黄月英”我们倒是叫开了。
专列上的伙食还算丰盛,六菜一汤,饭菜不够可以再添,菜虽简单,但是对于出行者来讲已属难得。坐火车这么多年,第一次吃饭享受此种待遇,霎时觉得“铁老大”也是那么的可爱。后来才知道,专列上的厨师和服务员全都是五院调过来的,难怪有队员开玩笑说:“吃起来还是五院食堂那个味。”
列车走走停停,车窗外大山连绵不断,车不停地在隧道中钻进钻出。翌日凌晨4点45分,我被凤凰传奇的歌声吵醒,列车广播通知列车即将到达目的地。车厢瞬时热闹起来,队员们都换上厚衣服——听说当地气温很低。
凌晨4点52分,专列在铁路上停住,我们的目的地到了。没有站台,踩着铁路上的碎石下了车。清晨岢岚的冷风从衣服纤维的缝隙中一丝一丝地钻进,抬头一看,天上布满繁星,如同春天地里开满的小花,硬生生捻出句话:原来星星一直都在,只是浮云遮住了我的望眼。
专列趣事多
同行的来自航天档案馆的周小松是位老航天人,工龄比我的年龄还长。在90年代中期以前,他们往返酒泉、西昌发射场基本都是坐专列。说起专列,他有一堆的故事。
当我感叹专列速度真慢的时候,周小松气定神闲地告诉我,他们有次坐专列去西昌,中午开的车,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才到房山。有时所谓的专列只是在货运火车上挂两个车厢,一个装产品,一个住人。一列货运车拖着不同站的货物,沿途到站卸货,再拖上要带走的火车厢,有时候前方没有货发过去,就得和另外的货运车拼车。
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卸货拼车,摇摇晃晃一天还没出北京。最后,到西昌需要7天6夜。
每次从发射场坐专列回来,只要临时停车他们就去买土特产。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就每人拿个对讲机做联络工具。
有次在宝鸡附近临时停车几个小时,大家相约着去城里买黑米。在90年代初,北京黑米卖1块多一斤,火车站老乡卖八九毛一斤,城区又便宜一两毛。几个小时后,当他们把黑米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车道上的专列不见了,把这群买土特产的人给急坏了,拿着对讲机叽里呱啦起来:
“你们在哪里呢,是不是走了啊?”
“我们在车站啊!”
“那怎么没看到你们呢?”
……
原来专列要和另外的货车拼车,换了个车道,让这群双手提着黑米的队员虚惊一场。
有一次在成都附近临时停车,“你知道我们买什么去了吗?”周小松故弄玄虚地问道。原来,这次他们都去买蒜薹了,那时候北京的蒜薹卖一块多一斤,成都才卖几毛钱一斤。蒜薹是北方人饭桌上常有的一个菜,不少队员一买就是一麻袋,“一人几十斤,一个人买大家都跟着买,结果一火车的大蒜味。”周小松笑着说。
在周小松30年工作中,这样的趣事乐事还有一大堆。他说,以前我们的日子艰苦,却也学会了苦中作乐。他还告诉我,尽管自己工作了很多年,但这回还是他第一次坐专列去太原,也算实现了个人发射场专列“大满贯”。
铁路如同一位不会言语的时间老人,在群山平原盘旋铺陈的铁轨,不仅见证了每一次的型号任务,也承载着一代代航天人的光荣与梦想,记录着他们峥嵘岁月的欢乐与泪水,镌刻着祖国航天的成长足迹。
(作者: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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