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有缘,缘于教书育人的父母嗜书、爱书。
家中一直很简朴,甚至是清贫。在我幼年,父母经常搬家,每次搬家最难办的是那一架一架的书,母亲总是连夜将书的灰尘擦除干净,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江南的天气,潮湿多雨,阴雨连绵,书就会被霉点侵蚀。每每此状,母亲就会心疼不已,也会趁着搬新家时,等上天晴,把书摆到院子里晒晒。
特别珍贵的书,母亲一定会藏在卧室里。我们这些小孩是碰不得的,否则必定要遭来批评。而且,母亲有一个铁律,所有的书、字典,不得折角,不得涂涂画画,否则,就要打我们的手心,没有书签就用小纸条夹着。直到今天,我依然有不在书上做批语的习惯。
父母主张开卷有益,鼓励我们多读书、少玩耍。幼年正当改革开放之初,各种文体娱乐活动很少。傍晚,我们4个孩子完成学业,母亲也改判完学生的作业,一家人的业余生活主要就是读书。母亲会想出很多点子让我们比赛,我和哥哥一组,妹妹和姐姐一组,有时候比赛背唐诗,有时候提问抢答,多半是我和哥哥获胜,父母便会毫不掩饰地夸赞我们两个记忆力好。为此,我没少挨姐姐私底下的“打击报复”。
偶尔父母也会参与到我们的对抗赛中,一家人读书、谈书,其乐融融。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夜,一家人围坐在炭盆旁读书,这温暖的记忆,一直留存我心。
我家的这种学习氛围在父亲所在的教委大院里是出了名的.记得我家每年订阅报刊杂志的名目太多,惹怒了传达室的大爷,经常在我们领取刊物时,不给我们几个小孩好脸色看。在经济困难之时,父母花费在买书、订书上的费用每年都是笔不小的开支。
尽管当下的娱乐活动越来越多样,但我还是执著地行走于书香之间。我几乎不看电视、不上网,用一句流行的话说,“是个外星人”。甚至电子阅读时代的到来,也多少让我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我固执地追求书的装帧、色彩和手感,尤其偏好颜色低调、装帧朴素,散发出淡淡古香的书,一眼看上,甚至不太关心其内容,就无原则地拿下。为此,经常遭来家人的批评。10年前,看到杨绛先生的《我们仨》,连内容简介都来不及看,就买下了好几本。一则是因为对杨绛先生的热爱,二则也因为那书的装帧合我的心意,如饥似渴地读后,觉得很是受益,见着朋友就立即推荐,还很热情地买来送给大家。
缘也,命也。我嫁了位比我更爱书、更珍惜书的夫君。婚后,因为蜗居太小,我们俩积攒的家底又几乎都是书,为了给自己的书抢占地盘,我们也顾不上读书人的体面,自私地想淘汰对方的书。住房条件得到改善后,战事又转到抢占书桌和书房上。在条件很有限的情况下,我们俩极其一致地决定,让孩子和大人挤在一屋,奢侈地留了一间做书房。小家伙很快就明白事了,知道爸爸妈妈欺负他,为此,小小年纪的他就把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作为人生的一大目标。
当然,两个爱书之人生活在一起也并非了然无趣,更多的是读书的快乐。我们最大的乐事就是骑着自行车在北京的各大图书馆、书店里度过那一个个简单而愉快的日子。
周末,带上干粮,找一家书屋,一头扎进去,挑上喜欢的书,也不讲究条件,有时就席地而坐,一天的时光很快溜走。临走时,再买上几本自己舍不得的书,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曾经自豪地说,尽管我是个路痴,但只要有人能说出书店的名,我就应该知道路线图。甚至因为有晕车的毛病,多少次,我都是从图书馆走回家的。
最惬意的是去国家图书馆的时候,那里环境舒适、书籍如云,有时真羡慕那儿的工作人员。平日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去,赶上春节或放长假,我们两个外乡人也没有走亲访友之事,于是,图书馆成了我们的首选,书香伴我度春节,自是另一番情趣。
“读书之乐乐融融,冰雪聪明一卷中。”
(作者: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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