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初的布达佩斯街头,不知道有没有人留意过那个男人,不高的个子,不英俊的脸,不修边幅的穿着,衣袋里还露出半张皱巴巴的报纸。他就是冯·卡门,一个具有德国贵族姓氏的匈牙利犹太人。也许那时,他在科学界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后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粒石子,如何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从对科学思想影响的深远性来评判,不乏置于冯·卡门身前的科学伟人,但科学的影响和作用,很大程度还要取决于它们的实际应用,从这个角度评价,冯·卡门无愧于科学巨匠的称号。正如他自己所言:我一向以填平理论科学和应用技术之间的鸿沟为己任。
他就像一名春秋战国时代的侠客,游历于各大国之间:奥地利、法国、德国、苏联、中国、日本、美国……而他的科学堡垒也从哥廷根搬到了亚琛,又从亚琛搬到了加州理工学院。无论世道如何变幻,他理想的“鸟巢”永远构筑在对待教育投入更慷慨,学术研究氛围更宽松,社会文明发展更先进的科学沃土之上。
他为人高傲,不善谦让,但却待人诚恳,性格直率,甚至有时还会有一种孩子般的自鸣得意。他对政治不感兴趣,甚至公开责备那些热衷政治而疏于工作的同事,但没有政治热情并不意味缺乏政治品味,事实证明,在纳粹主义肆虐欧洲的时候,他始终都保持着一颗科学家的良心和男士的勇气。
他涉猎广泛,如魔法师般无限延展着自己的研究领域和兴趣范畴,从发明计算弹道的炮兵计算尺,到构建单型机翼的应力数学模型;从亲自设计和驾驶滑翔机,到参与早期直升机和飞艇的初创发展……皇家科学园的讲台,雪花纷飞的红场,富士山脚下的草地,蒋介石的中式会客厅,都留下过他的足迹。
众所周知,创造性是评判一名科学家的重要依据。冯·卡门作为教授早年在德国教学时,就喜欢晚上在小酒馆里和年轻的大学生们聊天说地,并饶有兴致地倾听他们在科学领域中的各种奇思妙想,尽管这在当时是被主流社会定义为不检点的行为。
冯·卡门先生,刚到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开始自己的教学时,他的学生们就彻底被搞懵了。考试前,老师竟然把考题全部发给了学生。“不怕我们都得满分吗?”学生发出了质疑和抗议。而冯·卡门先生却笑着给出了答复:我的评分标准不是正确答案,而是独特的解决方法,如果一个人用创造性地思路和方法答题,即使出现了运算错误而没有得出正确答案,我给他的分数也远远高于那些使用常规方法正确得出答案的学生!
面对冯·卡门先生,我们只能盲人摸象般解读他的思想片断,而当我们尝试走进他的世界时,心中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作者: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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