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沪铁路,全长1400多公里,连通了北京、上海两个中国最大的城市,多年来运送了不知多少南来北往的人。他们或是为国,或是为家,在这条路线上奔波。而我这些年来也多次穿梭于京沪之间,已然成了这条路线上的常客。
第一次去上海,买的是88元的绿皮车硬座。那是2006年的十一假期,我作为免试推荐生,从北航前往上海参加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八院805所的研究生面试。
绿皮车很便宜,因而也就成了农民工朋友的首选,他们的行李很多,连同买站票的人,把车厢挤得水泄不通。乘客去开水间打开水泡面时,很难行进,动作就像玩杂技一样。和我同座的农民工来自安徽,在北京打拼,与他们聊天,才使我了解了社会底层民众的生活状况。他们质朴、乐观而友爱,让我们这些境况稍好的人感到自己没有理由去抱怨和忧愁,也没有理由不去努力奋斗。
火车开了21个小时后到了上海,下了车的我走路已经不太自然了,衣服也皱得不行。就是以这样的状态,我参加了面试,感觉表现得不是很好,但老师还是留下了我,让我很久后想起来仍心存感激。
第二次去上海是2007年我去研究所报到时。这回我买的是317元的动车二等座。这一次的我已经没有第一次的忐忑,而有心情好好感受动车这一高科技产物。我拍了动车车厢里的照片传给爸爸,看,这就是最快的列车。
当时我和同学都是刚刚毕业,各奔东西。我在车上还收到同学的短信,有的说“我在成都很好”,有的说“留京深造,想念出去的同学”……是啊,大家都是满怀着理想和抱负奔往各自的目的地的。北航图书馆前雕塑上刻的那些杰出校友的名字,一直激励着我。我想,如果自己足够努力,若干年后或许我的名字也会被刻在那里。实现自己宏大的理想,我决定从上海开始。
2008年、2009年的时候,500元的直达软卧和312元的特快硬卧还是买得到的。我回家休假或是出差都会坐这类车。第一次出差是去北京送资料,组长跟我说,千万别把资料弄丢了,否则会影响到很多人。出于担心,也出于责任感,我在车厢里整晚都抱着资料,直到把资料安全送到目的地。虽然比较辛苦,但出差仍是个美差,因为总能有一点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可以回母校看一看,也可以随便逛逛。但自己毕竟是过客。人不能总津津乐道于过去的成绩,总要有些新的突破。
2010年,我从所里毕业正式开始了工作,因为工作的关系,往返于京沪之间的机会不少。而交通条件也改善了,乘坐730元的动车软卧,价格昂贵,但也实在是唯一的选择。我从前在火车上一分钟也睡不着,经过锻炼,竟也能睡得很香了。动卧上有电视,不过只有几个台,列车节目好像从来不会换,以至于很多次乘车,都看同一部电影,感觉自己实在要吐了。夕发朝至的列车很方便,我们可以在火车上睡一晚,白天正常上班。怪不得在北京的表哥时常埋怨我,来这么多次也不见个面,实在是因为交通太方便了。
2011年7月,京沪高铁开通。乘客凭身份证买票,上海到北京二等座555元一张。坐高铁去北京,可以选择白天,正好有机会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先是江苏的阳澄湖,万顷波光尽收眼底;再是古都南京,必看的是宽阔的长江,长江以北难见如此的大河了;再到蚌埠,过了淮河就到了北方,白墙青瓦的水乡风光到此为止,迎来的是稀疏的村落和方正的宅院;等到了徐州泰安一带,地势转高,一座座高山从平地拔起,便是泰山周围了;再到沧州,我会好好看看我的家乡,弥补一下数次擦肩而过的遗憾;过了天津就到北京了,不同于江南的婉约,北京仿佛有帝王将相赋予的大气,也许这正是首都的特别之处吧。
在京沪线上,我时常想:历史赋予我们航天人多么光荣的责任:造福我们的同胞,你看那绿皮车上的农民工正是广大群众的缩影;保卫祖国的河山,你看京沪沿线的名山大川,正是祖国大好江山的代表……从这条路出发,我们时刻准备前往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
(作者: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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