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对每个人思想、行为、习惯都有一定的影响。各地均说,斑马线上指挥行人的便衣老人是退休老交警,不知真假?航天职业对人的影响似乎格外深刻,周总理的十六字方针:严肃认真、周到细致、稳妥可靠、万无一失,已成为我们的常态。
曾遇别的单位的同行说,再不让后代干航天了,太操心,事太多。是操心,确实操心,为了这万无一失,操得伤身体。不要说我们产品研制、装连、调试中有许多技术问题需要操心费神,防止给国家、事业造成损失。单是我们的产品装箱出厂,就需要认认真真地一遍一遍地对号、对运输方向、点数、清理多余物、铅封,多一个头发丝也是不行的。我多次参与系统或总装的测试。一次总装一同志对我说:“你有‘强迫症’”,而后又说:“我也有‘强迫症’,咱们这些单位很多人都有‘强迫症’”。我说:“我搞单元的都有‘强迫症’,你搞总装的更该有‘强迫症’才是。你们出任何事都说有多大就有多大的。不管别人说有没有‘强迫症’,确保不出事这个结果是最重要的。所以不放心就再看看”。同行都知道,大大咧咧、马马虎虎、不操心是干不了这一行的,出两次事也就不大大咧咧,也就开始有“强迫症”了。
航天的职业影响了我们的思想、思维、诉求,锻练了我们的素质,以至于我们干一切事情都想着尽善尽美。生活中的一些工作我们虽没干过,但看到一些冲着钱而来干这些事的人(现今有不少赞扬这样的“抢市场”的高论),我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事不是这样干的。当初我们小区有几百户要铺地板,立马就有许多根本没干过的人也来干了。别人家铺地,我去帮忙,看到这帮人把每家的水泥、沙子一次就全倒在屋里。我当时就问,你这一大堆水泥,一大堆沙子,能和匀吗?果不其然,这帮人把每家的地板铺得都是空的,而后又把铺过的人请来问怎么回事?还有给灶台贴瓷砖的,所铺的面上既不扫灰土,也不撒水,拿一块瓷砖抹一些水泥,沾一块、敲一块。问:“你这样能敲平吗”?还说没问题。结果四个瓷砖四个面不说,没多久就裂了、掉了。后来见国营建筑公司的人贴灶台,人家是先将灶台面的整个水泥面抹平,然后再将瓷砖一块块地贴上去。我见了说,你们这样贴还差不多。
到南方去同学聚会,距开车不到一小时了,同学还在盛情地让我吃这吃那、多吃点。我说,该走了,要是我们航天我业余爱好摄影,这也是个让人得“强迫症”的事。沙飞说:“人在底片在”,任何一个底片的划伤、丢失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重拍的事我作过多次,但都无法达到原来的意境。某次影友们在彩扩店作片,一位老师见人多就要先走了以后再来。临走前把每人手中紧握的装底片的袋子都查了一遍,看有无拿错了他的。大家都理解,愉快地让他查,这又何尝不是查查自己的掉了否、错了否。可等他一走,大家却发现一包底片在柜台上,正是他的,大家笑了,急忙给他收着,打电话告诉他。
彩扩店的老板不知我是哪个单位的,说我:你啊你,你就适合干那个高、精、尖的航天产品去。我告诉他,我就是干这样的工作的。曾有报社老师说我,不光片子拍得好,作得也是最好的。反过来,艺术的追求也影响我的工作,总想尽善尽美,出精品出优秀作品,啥事不干好总觉遗憾,而干啥也不愿留下遗憾,把自己职业的产品当做自己最主要最重要的作品、艺术品。
质不高在于品不正,做质量就是做良心。
(作者: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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