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旧时光

     来源:中国航天报  发布时间:2019-07-01

仿佛仍有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池塘边、榕树下的清幽岁月却早已消失得无迹可寻。小时候的北京,没有鳞次栉比的立交桥,没有座座耸立的高楼大厦,没有蜂拥而至的追梦人和淘金者。年少的我们,手拉着手,踩着木板桥,晃晃悠悠地跨过护城河,奔向如同后花园一般的陶然亭。

那年冬天,我小学二年级,学校盖楼房,我们借用临近学校的旧校舍,烧着蜂窝煤取暖,煤炉子和高高的烟筒就在座位旁边。上课时突然有同学举手,怯怯地告诉老师,我后背的衣服滴落了黑黑的煤油,老师为我洗了外衣,表扬了那位助人为乐的同学。他,正是我每天一同上下学的同院小伙伴。多少时光,我们共同穿梭于家校之间一条条熟悉的小胡同,走出无数条来来往往狭窄却通达的道路。胡同两旁每家每户真真地都在唱着:“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在这样的温情中,年复一年,走着走着,走向青春,走向成人的世界,走向回首来路已不见。

那年,特殊的夏天,我们依旧欢天喜地在院子外玩耍,卖冰棍的老奶奶护着我蹲在冰棍车后面,躲避飞机飞跃上空的轰鸣声;那年,还不知小“面的”为何物;傍晚煤气中毒,隔壁胡同的爷爷骑着残疾三轮车,一路带我到儿童医院,到达时,发现已被风从昏迷吹清醒;那年,院子里的街坊们纷纷换上了彩色电视机,希瑞、花仙子、黑猫警长陪伴我们走过童年……那年,那年,匆匆那年。

后来,我眼看着二环三环四环拔地而起;后来,搬进了楼房,走散了小伙伴;后来,胡同越来越少,高楼越来越多;后来,发现儿时暑假奶奶带我遛弯的玉米地,变成了总部基地。

许多年以后,我在商场挽着男友逛街时,听到一声呼唤,难以想象那个高大英武的男子,竟然是曾经两小无猜的他,唤一声乳名,挥手道别。如果不相见,记忆是否更青葱?

如今,栖身在霓虹闪烁的CBD,帝都的繁华尽在眼前,遥望30年前灰暗格调中的小平房,怀念着胡同口拍洋画、挖泥巴的童年,我的“00后”孩子们永远无法体会,在同一座城市中,妈妈的童年欢乐如此简单,却如此富足。那是琳琅满目的玩具和丰富多彩的游乐设施奈何不了的欢乐,那是独属于“80后”独生子女的欢乐。

嗨,那个单纯羞涩的小男生,那个未见高楼林立的80年代,那个未曾离去却早已远去的家乡,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想念你,当时的模样。

(作者: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