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八思母亲,容颜依旧爱成真。生肖二度匆匆过,要用真心祭故人。”
1989年的冬日,母亲永远地走了,留给我们永久的伤痛。母亲离世的那天,阴沉的天空飘起片片雪花,路面上很快形成一层淡淡的白。刺骨的寒风把我们几个孩子的哭泣声来回飘荡,像母亲的手在跟我们告别。虽然我奢望母亲能一直庇护着我,但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秋去冬来,转眼间又到了母亲的祭日。每至此时,我都会感觉母亲的在天之灵离我们姐弟那么近,似乎触手可及。掐指算来,我的母亲已经离开我们有23个年头了。每次梦见母亲和蔼的面容,总不免伤感,很想问一声:“您在天国还好吗?”
母亲生前没有留下太多照片,与我们姐弟四人的照片更是没有。如今,我们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逢年过节,我们总会向孩子们提及他们的奶奶,来寄托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母亲是个典型的北方女性,家务活儿样样精通,是个既心灵手巧,又吃苦耐劳的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们刚从遥远的农村来到西安的东郊仓库,那时母亲还是家属。母亲不仅要照顾我们几个孩子,还要为了贴补家用在劳动服务公司上班。当时在库区工作非常累,但她却从没有丝毫怨言。母亲虽然工作辛苦,但小时候我们姐弟四人的鞋都是她一针一针纳的,衣服都是她一线一线缝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诗句,在我们这个家庭里得到了最好的阐释。
记忆中,母亲经常给我们这些孩子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虽然当时家中不富裕,但是她却能把一种食物做出几种花样来。从麦饭到蒸饺,从汤团到油糕,她都能做得让我们大呼好吃,那时的我们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母亲对我们每一个孩子的爱,是深沉而隽永的。不管生活的担子多么沉重,她总是用自己柔弱的肩膀为子女们撑起一片快乐成长的天空。
在我的孩提时代,每到冬去春来之时,母亲便带我去挖野菜,慢慢地,我认识了不少植物;暑假来临,我们姐弟几个缠着母亲带我们去抓蝉蛹,而母亲对我们也总是有求必应。在我们面前,母亲始终坚强而乐观。当年的我们总觉得母亲实在是精力充沛,全然不觉得她照顾全家、忙里忙外的辛劳。如今我们身为人父、人母,才恍然明白,我们其实是母亲甜蜜的“负担”。正是在母亲的悉心照料和陪伴下,我们姐弟几个度过了无限欢乐的童年。
当年我刚到西安上学时,对学校的位置不太了解。母亲担心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总要对我嘱咐再三,直到我对路线熟悉了,才渐渐少了叮嘱。有一次放学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邻居家玩了,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我怕回家后受到母亲的责备,就又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结果害得全家集体出动寻找我。过了两个小时我才被找到,本以为母亲会毫不犹豫地给我吃一顿“竹笋炒肉”,但是母亲没有那样做,只是眼睛里噙满泪水。我不知道当时她是激动还是气愤,只是懵懵懂懂地感到,母亲非常非常在乎我。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虽然囊中羞涩,可她总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最好的生活。
八十年代末期,人们经常说的“新三件”渐渐进入大家的视野,但绝大多数家庭还没有能力购置。我家几个小不点在操场上跟大家一起看过电视之后,便常吵吵着要看动画片。母亲见我们实在喜欢,竟与父亲商量着买一台电视机。那时候,父亲的工资是微薄的,即使加上母亲看大门挣的工资也远远买不起一台电视机。可是母亲愣是自己节衣缩食,从牙缝儿里一点一点地把钱攒起来,最终为我们买了一台“黄河牌”电视机。当我们天真地问母亲为何不买新衣服时,母亲总是那句话:“妈妈年龄大了,不需要那么多好衣服。”当时年龄小,我们都没有多问。长大后,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大姨说起,其实母亲很爱“鲜”,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和母亲的无私。
母亲不仅爱自己的孩子,也善待周围人,是个有着博爱之心的女性。
当年我们小区附近盖房时,母亲时常帮助建房的人缝补衣服、清理砂浆,她的助人为乐赢得了街坊邻居的赞誉。直到现在,还有许多老邻居时常念叨她,说她是个“热心肠”,对她的匆匆离世,也是止不住地惋惜。这些,都让我们做子女的备感光荣和欣慰。
母亲四周年祭日的时候,我们全家人给母亲在凤凰岭上找了一处修身之所。如今,那里成为我们牵挂不止的地方,因为那里长眠着我们日思夜想的人,一个需要用我们一生时间来读懂的人。
(作者:冯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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