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里,终于履行了对女儿的承诺,带她去书城。一早起来,收拾停当,赶往离家较近的汉唐书城,看着女儿之前所做的准备——旅行水壶、饼干、巧克力、便笺纸及笔,大有苦读一整天、舍我其谁的架式。言归正传,从琳琅满目的家电卖场直上三楼书城,喧嚣之外的雅静形成极大的视觉和心理反差,让人短时间难以适应。书城自然少不了书,书是这里绝对的主角。然而在靠门临窗处,隔开一隅并呈“L”形摆设着一溜竹藤座椅,有古典的长条形,也有可爱的半圆形,干净的小茶几简约大方。一切都显示着,这里是读书者的领地。
女儿很快选中喜欢的书籍,快乐地坐下进行翻阅。周围人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几个。但坐在这里,就像是《围城》里的那一幕:方鸿渐在月光的诱惑下,似乎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那晚的月亮,于是吻了自己并不爱的苏文纨。在这样书的世界里,这样寂静的长廊,这样古朴的藤椅,不读点书,实在对不起这样的意境,于是选中一本书。与其说是书吸引了我,还不如说是一个人吸引了我。一个略带严肃又露着点笑容的面庞。他的笑容里有坚定和自信,又带着少许调侃的意味。是“熟人”呢,那是白岩松的自传《幸福了吗?》。
白岩松的笔调依然清新朴实,如行云流水舒卷自如,略带诙谐又不乏哲理。白岩松习惯以自传体的笔触,透过新闻人的成长工作经历,记录国家在发展过程中的困惑,从而引发整个社会的思考。记得曾经有人说,白岩松在公众面前较之先前少了犀利和锐气,多了一些中庸和世故,就像是一块锋利的石头,棱角已被现实打磨得光滑圆润。其实每个人何尝不是如此呢。但石头究竟是石头,即使打磨得再光滑,它的内心仍然是坚强的。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家事、国事、天下事,得事事关心,但能控制的仅是家事罢了。
女儿坐在窗边,拿着一本略显陈旧的书,看得凝神注目。看书名,是《草房子》,也只有她那样的年纪会真心喜欢在金色屋顶歇息着一群鸽子的草房子,向往纯美质朴的油麻地,体味荡漾于全篇的淡淡哀伤,以及少年桑桑那颗柔软、干净的心。
窗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的一家几口,闲庭信步;有的独自一人,步履匆匆;有的神情恬淡,悠闲自若;有的面无表情,若有所思。一个小伙子,顶着一头黑黑的头发,守着一大农用车苹果,不断将光鲜的果子摆到最外面,并麻利地装袋称重收钱找零;一个卖葡萄的中年人,自行车后座两边载两个大筐,上面垫着小木板当柜台,正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一串串葡萄的纸袋。窗外所有的这些人们,有没有心思去想幸福与否的答案,那又怎样呢?“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突然恍惚起来,真的有这么美好的一天么?太阳暖融融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捧着一本什么书,看得入迷,脸上还不时地露出微笑。窗外的阳光映照得女孩的小脸更加洁净。她的已不年轻的母亲手捧一本封面有一个男人的厚厚的书,但眼神和心思显然没在书上,两眼茫然,又似乎在专注什么。外面还是热热闹闹的人流,那又怎样呢?“生命在低处,灵魂在高处。”该尊重且敬畏一切低调谦卑的美丽,达观自足。
我看见幸福了吗?不好回答,只是在这冬日慵懒的阳光里,静静守望着临窗细续的宝贝,听到了窗外风的呢喃,花开的声音,期许这时已过千年……
(作者: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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