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本是用来喝,或如上层人士所言是用来“品”的,何来“怀念”之说?
然而,茶与茶是不相同的,即便采自同一棵树上,由同一位茶师炒制而成,饮时的口味也绝不会分毫不差。
我自是羡慕那些颇有些癖好,甚或是“不良习惯”的文人,如鲁迅、老舍、林语堂的嗜烟如命,又如古时阮籍、刘伶、李太白的放纵豪饮。
这些嗜好的确对身体有着危害,但在一呼一吸、一吞一饮的瞬间,那感觉一定是妙不可言的。烟、酒、茶,这三种嗜好都有人偏爱,甚至是兼而好之:酒足饭饱之后,朋友间相互递烟,名曰“发圈”,烟雾弥漫、杯盘狼藉,自叙着个人的情绪。此时的烟酒,即成了一种有效地助兴方式。
茶乃中国南方之嘉木也。粗分起来,大类不下数10种,且每一种茶由于产地不同,品相、味道、汤色也会有所差异,在茶龄经验丰富者口中,这微小的差异也决不会有所遗漏——而这就是喝茶的功夫。
上等的好茶自不是寻常人家所能常饮的,尤其是在北方不产茶的地区,运输、保鲜等费用的累积使“南方嘉木”之价格颇为不菲,千元一两的“极品茶”也并不少见。而于我,昂贵的啜饮似乎就失去了喝茶的享受。
我家乡属蒙古族自治县,几百年来饮红茶的习惯经久不衰,也是我接触最早、喝得最多的茶类之一。蒙民以肉类为主要食品,长此以往,腹中油脂积蓄过剩,而红茶自有清肠之功效,故传承至今。家乡待客,常以巨型茶杯泡茶,从茶罐中豪取一把茶叶置入碗中,辅以沸水冲泡,汤色之浓是任何茶色亦无法比拟的。
至于味道,红茶以“暗苦”为特色。在我眼中,红茶并不是耐泡的一种,只是因为量大而显得汤色不易褪去,尤以第一泡为最盛。含在口中,仔细回味颇苦涩,但习惯之后便会熟悉其味道。大汗淋漓的三伏,温热的红茶足以解暑止渴;寒风瑟瑟的冬日,热茶又能起到暖胃驱寒之功效。
而我现在常喝的却是西湖龙井。囊中羞涩,买来的也只是普通的品种。茶壶中放入适量龙井,待水烧开后一两分钟冲泡即可。龙井之烈远不及红茶,但其独特的味道却是我所钟爱和熟悉的。犹记两年前尚在学校紧张备考,每日早晨沏上一大杯龙井,四泡左右即能喝上一天光景。晚上10点左右,茶杯里已然变成了清水,味道不再。
人或许就是这样,某段时光的记忆尤为深刻,无论时间多久,总有一个点能触动回忆的神经,而龙井的味道就是我的“点”。若干年后,我或许不再喝龙井,转而去喝铁观音、猴魁、普洱,但这味道,是我不会忘记的。
关于茶,中国人似懂非懂地诠释了几千年,东瀛也自诩为喝茶的正宗,以“茶道”之名混迹于世。喝茶喝的是功夫,并非一些现代茶馆里洗茶、洗壶、“凤凰三点头”之类的仪式,《前门情思大碗茶》里的歌词不也是一种茶功夫吗?喝茶就是喝茶,一种习惯而已,若硬是附加上什么内涵、意义之类,茶的味道岂不失其真而徒增乏味?
(作者: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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