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就会想起故去多年的父亲。
前不久，在一件旧衣中，发现一张父亲生前写给我的纸条：“下次回家时，把需要缝补的衣服拿回来。”熟悉的笔迹、发黄的信纸……于是瞬间，无以复加的怀念涌上心头。
在外人眼中，我父亲严肃得近乎于冷漠，其实他是个性情中人。儿时，父亲在我心中是温和的，每当我做错事，遭到父母责罚的时候，总能窥到他眼中的笑意，好像在说：“看你们怎么辩解。”他还会在业余时间为我和姐姐设计一些款式新颖的服装，然后让我妈用缝纫机做出来。我们穿在身上，笑在脸上，当时的情景真让人怀念。
中年时的父亲是暴躁易怒的。也许他老人家当年曾经为各种无名的苦恼所缠绕，看上去有点冷漠。然而，父亲曾经流过两次泪，都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中……
第一次是我上初中时，手被利器划了一道口子，满手都是血，父亲看到后箭一样地跳过来查看状况，身上披着的棉袄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知。当时父亲逆光站在窗前，日光漫射进来，勾勒出父亲侧面的轮廓，只见两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父亲哭了，我也哭了，不是疼的，是被父亲感动了。
第二次是妈妈被诊断为癌症的时候，父亲在卫生间里嚎啕大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看到了父亲那毫不掩饰的痛惜之情。也许这次痛哭释放了父亲心中的懦弱和恐惧，在之后的几年里，我再没见到父亲流泪。他总是陪在妈的身边，体贴入微，伴着妈妈走过了一个个绝望的日子，不断把信心传递给妈妈。但我知道，父亲心里其实很难过。因为有多少次夜里醒来，我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不断地抽烟……
老年的父亲变得慈爱有加，表情也越来越丰富了，总为我淘气的儿子缝这补那，并时常让儿子捎回张纸条什么的。文章开头提到的纸条就是父亲那时的“作品”，当时被我不经意地随手装进衣袋，如今却成了我永远的念想！
父爱是绵长悠远的。有谁担心过太阳的能量会在我们有生之年消耗殆尽！在有父亲的日子里，我总是以为亲情永恒，无需经营，总是习惯于享受来自亲人的关怀，很少想到回报。而今，无边的懊恼汇聚成愧疚，我早该想到父亲终有一天会离我远去……
再次想起了他老人家，写下此文，追忆我亲爱的父亲，以感怀父爱，愿天下的慈父安康！
（作者：颜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