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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团队的赛道时光
发布时间:2014-01-02    信息来源: 中国航天报

这一年,我们总能比别人看到更多的星星。雾霭散尽,寒星微茫,所有的试验室依然灯火通亮。远远望去,单调的窗户连成一线,转折伸展,接成光带,宛如一条明亮的跑道。

从年初的漫天飞絮到大地冰封,时间不断赋予这条跑道以新的长度。密集的方案、厚厚的图纸、跳动的机械臂,度量出比它既定长度多出来的成百上千个小时。记录下我们坚持、坚守、煎熬的一路决绝。

一辆决骤无退的赛车

这一年,我所在的研究室被打造成一辆决骤无退的赛车。按专业组合成的两块工作——机器人和型号任务缠绕交错,并进疾驰。外抗市场压迫,内抵进度紧逼,既跑拉力赛又胶着于耐力赛。发动机不休止地嘶吼咆哮,连续挑战能量极限,灼热的轮胎拉出一道深深的印痕,从白天到黑夜,从大地直指天空。

回首这一年,裴红军说:“难呐。”王芳轻叹:“不容易。”山东汉子张兆凯,长圆脸现在瘦成了黢黑的一条。作为招标课题组长,他垂脸想了很久,声音忽而有些哽咽:“怎么说呢?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难在入手。”谈起机器人,王嘉力从博士一下变回了小学生,“看着都很清晰,可实际做起来却感觉千头万绪。”

全新的领域,没有模型,没有样机,没有轨道规划。从产业指向、结构设计、智能软件到传感器、驱动器选型,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知易行难!

一群博士后、博士被电子市场密密麻麻的人流裹挟着,扎堆在窄小的柜台前比对选择、咨询讨论。“抓”件产品回来赶紧连夜试验,第二天早晨,便又淹没在中关村拥挤的人群中。野外、油田、仓库……习惯于坐空调间、穿防静电服的人突然间就被投进旷野荒郊,成了辗转四方孤独的风雪夜归人。

终于,第一批样机跃然而出,可因为评估有误,只能被亲手拉进库房。还没来得及展开欢颜,瞬间就陷入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窘境。环境变换还只是心力交瘁,踯躅于小径丛中苦苦寻觅才是铭心刻骨的痛苦。

将登太行,最难的是要先学会从卫星上俯瞰千山万壑,否则只能成为扎在地上的摩天轮,死循环于一个固定的高度。要知道,这场耐力赛真正的对手是自己。

从无到有难,从有到无更难。年中突然启动的竞标,顷刻间又把遍身征尘的战车拉回到速度竞技场上。

要求高,对手强,时间紧,原该几年的计划被一再压缩,一年,半年,三个月……生死时速的较量,刹车就有危机,靠边便是出局。在直道上狂奔需要加速再加速,超越再超越。负荷刷新着极限,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支撑轰鸣的能量已经不再是理性,而是退无可退的绝境。

一群激情逐梦的赛车手

主任张新华说,新研究室、新团队、新技术,最大的难点在于新。

全室24个人,除了两个领导,其他人都在35岁以下。硕士、博士不少,可大都是刚出校门的新手,少有经验,少有训练。在航天这种需要严格规范、精细组织的系统中,再好的发动机也需要打磨,否则只能空转干耗。

规范、规程、标准稍有疏忽就要出错,带着一丝瑕疵交上去,就可以导致系统级归零。画图、标注、标检、写报告,年轻的“老”师傅们只能手把手地教、点到点地审。一边是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开方程式赛车;一边是一脚踩着油门,另一脚同时踩着刹车。几倍的消耗熬得大家精疲力竭。

论证、仿真、试验、计算……无休月,不眠夜,产品大小终于一毫米一毫米地缩减,重量一克一克地变轻。可不料刚挂上高速档,前面却亮起了黄灯——指标和方案又变了,只能从头再来。一改再改,各种资料越积越高。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焰,在枯燥的重复中绕圈,在不知不觉中冲破黑暗。

王顺伟说:“我们不强大,很普通,只是一直在努力工作。”

夜半更深,每当黄建满身疲惫走进家门,怀孕的妻子都会要求博士丈夫:“明晚就不要加班了吧。”“再过几天吧。”妻子每天这样问,丈夫每天这样答。小两口就在这明知善意的谎言中自我慰藉,共同呵护一份真纯。

强大并不因为其强大而值得宣扬,普通也不应因其普通而被遗忘。当“生活”二字不再在日常出现,那说明我们是在真正地“生活”。因为它有价值,这价值源于纯净。

马娟荣5岁的孩子,今天放在这家,明天又换到那家。“你这个妈妈是要疯吗?”老同学大声埋怨。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孩子送人吧。”

“天哪,我看你真是要疯了,以前不管老公,现在竟连孩子也不要了!”

达喀尔拉力赛的创始人萨宾说过,对于参加的人来说,这是一项极限;对于没参加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梦想。

梦想照进现实是一种幸福,梦想之甜美就在于获得之难。少了“难”,美食、休闲、度假,甚至微笑都会大打折扣。2013年将我们抛入呼啸的赛道,点燃生活,让时光绽放,这其中有我,也一定有你。

(作者: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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