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获取的图像及数据来看,嫦娥三号的落月表现可以打满分。”12月14日晚,嫦娥三号探测器专家组组长叶培建院士激动地评价说。 50多套故障预案,一个都没用上 12月14日21点11分,嫦娥三号稳稳地“站在”月球正面的虹湾以东地区。此前,它刚刚经历了环环相扣、“步步惊心”的“漫长”的12分钟。 21点整,北京航天飞行控制中心发出了“7500牛发动机开机,GNC系统转主减速模式,动力下降开始”的口令,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飞控试验队的氛围立刻紧张起来,所有队员和专家组成员都围在各分系统的电脑前,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据和曲线。 此时,GNC分系统的主任设计师梁俊身后,也站着许多人,事后他坦言:“还是有很大压力的,大家都在看着我们的系统到底行不行?” 5分钟后,嫦娥三号降落相机开机并传回了拍摄到的第一张图像——深灰色的月球表面图像被投放在飞控大厅的大屏幕上。预选的虹湾着陆区,一个个陨石坑、一块块月岩散布其间,清晰可辨。 飞控大厅里不断传来更多的状态通报声:快速调整、接近……距离月面100米的时候,嫦娥三号悬停在月球上空,20多秒后,着陆器一边缓速下降,一边横向平移了约5米,避开了石块和石坑。 随着“嫦娥三号已安全着陆,各系统工况正常”的声音传来,试验队员们再也按捺不住欢呼了起来。 着陆器高度、速度曲线还有着陆点都和之前的仿真结果基本一致,GNC分系统事先准备的50多套故障预案一个都没用上,监视相机拍到的画面显示,着陆区域非常平坦,着陆器离最近的石坑还有近12米。 一系列超出预期的圆满结果让所有人都觉得,“这6年,值了。”这一刻,凝固已久的紧张氛围瞬间被欢乐与欣慰消融,大家互相拥抱,留下一张张各个分系统的“全家福”。 任务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 很快,试验队员们,尤其是负责巡视器的相关人员,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他们要持续工作整个晚上,确保在测控弧段内完成着陆器和巡视器的分离。 14日23点45分,地面人员对两器分离的实施条件,着陆点环境参数、设备状态、太阳入射角度等进行了最终检查确认,并向嫦娥三号发送指令,两器分离开始。 此时,嫦娥三号着陆器安静地“站在”月面,玉兔号巡视器立于着陆器顶部,展开太阳翼并伸出桅杆。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巡视器移动到位。”15日4点06分,转移机构正常解锁,托举着巡视器轻轻展开、降落、接触月面,并在着陆器与月面之间架起了一架斜梯。 随后,玉兔号沿着斜梯款步而下。4点35分,玉兔号“驶上”月球,并在月面印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着陆器的监视相机完整地记录下这一历史性时刻。 “如果我们不做,就要永远落后” 叶培建院士整晚一直在指挥大厅里密切关注着巡视器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劝他去休息一会儿,可是他说:“就算去睡觉,满脑子也都是‘嫦娥’和‘玉兔’,还不如在现场看着。” 试验队负责质量的王芳拿出了落月之前,4岁的儿子画的一幅抽象画和大家分享。起初她自己也没看懂,在儿子的解释下才明白,画里有太阳、月亮、木星和大角星,更重要的是,月亮上还有嫦娥三号着陆器、巡视器和国旗。4岁的小朋友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祝福嫦娥三号任务成功。 激动的欢呼后,一些试验队员们坐在一起,不约而同地聊起很多研制过程中发生的事:为了型号,大家能因为一个指标吵起来,甚至拍桌子,就是这样吵着吵着,大家建立起了战友一般的情谊。 嫦娥三号落月成功后,每个试验队员都收到了很多朋友、同学发来的祝贺短信,以前同学聚会他们总是因为加班而缺席,同学们都奇怪他们到底在忙什么,而在成功的那一刻,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近6年来,研制人员早就没有了周末,即使是过年也只能休息一两天。前不久在讨论四风问题时,大家开玩笑说,最严重的奢靡之风就是周末休息。有时因为特殊情况休息一天,那种负疚感就好像“时间是偷来的”。别人都在加班工作,自己怎么能休息? 研制人员也需要面对各种生活中的困难,他们也有抱怨和不满,但面对工作时,他们又变得单纯和高度专注。这也许是其他很多行业的人所不能理解的。什么是幸福?在梁俊看来,如果这个世界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有了一点点的改变,那就是幸福。 成功之时,大家三五成群,挂着会心、轻松的微笑讨论着,这种开心的神态仿佛一股暖流,在飞控大厅流淌着。 30多年前,在瑞士留学的叶培建参观了联合国世界知识产权总部,那里展出了世界各国最高知识水平的代表作,美国的参展作品为《A piece of the moon》,是一块来自月球的岩石。不久前,叶培建故地重游,发现那块月岩依然陈列在门口。30年了,它所代表的技术含量和综合实力无人超越。“如果我们不做,就要永远落后”。(江雪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