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粽子吆，卖粽子咧，米香枣甜的粽子!”童年的记忆中，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提着沉甸甸装满粽子的竹篮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沿街穿梭。

小时候，父亲因常年在外地工作，为了贴补家用，母亲总是熬夜煮粽叶、泡大米、泡红豆、包粽子、煮粽子、卖粽子。有时我半夜醒来，仍看见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弓着身子，窸窸窣窣地包粽子。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总是这样永不疲倦地劳作着。

有一次，我中午放学回家，发现母亲还没回家，就放下书包直奔集市。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我顺着那熟悉的吆喝声，很快找到了母亲。我看见她正坐在台阶上，身边的竹篮里还剩下少许粽子，母亲正用那干裂的双手仔细地清点着用粽子换来的钱：一角、两角、五角、最大的面值也就是一块钱，数着数着，母亲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那微笑轻轻划过略带倦意的脸庞。“妈！”母亲听到我的声音，连忙起身，边走边拍打身上的土说：“孩子，今天运气不好，粽子还没卖完，赶快回家，我给你做饭，别耽误你下午上学……”看着母亲头上细密的汗珠，望着母亲干裂的嘴唇，我从书包中取出水杯，将水杯递过去让母亲喝水，母亲说：“你喝吧，我不渴！”当我执意要母亲喝时，母亲接过水，一饮而尽。多年后，母亲每每提起，总说那是她喝过的最甜的水。

母亲的吆喝声一直持续到我们兄妹几人相继大学毕业。如今，母亲早已不再卖粽子了，但记忆中的吆喝声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是母亲用粽子换来那些皱巴巴的钞票为我凑够了上学的费用，是母亲的吆喝声激励我完成学业。母亲老了，依然身体健康，只是那双因早年长期劳作而关节扭曲变形的手，让我每次看到都不禁心疼。

随着岁月的流逝，记忆中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模糊，唯有母亲那些年大街小巷卖粽子的吆喝声是我记忆中最鲜活的声音，值得我永远铭记。

（作者：郭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