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了,母亲为了照顾我上高中的孩子,也随妻子进了县城。老家半亩大的院子一下子空了起来。地面上除了树叶,剩下的就是各种张牙舞爪的野草。幸亏我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我十天半月就可回家一次,将园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 草命太硬,你上个月才将它们割得平土,可下个月它们又重发新绿,蓬勃一片了。更让我吃惊的是,土里面什么样的草种都有,而且是按着节气自动排好队的。初夏的天气里,这个刚刚唱罢,那个已粉墨登场。我的镰刀磨得有多快,它们长得就有多快。其茁茁之势,既是对镰刀的示威,也是对我的蔑视。到了六七月份,院子里的草好像是得到了谁的号令,一夜之间,风起云涌,勃然呈燎原之势。巴根草、鹰爪草、狗尾草、红梗草、欺欺芽、黄蒿、芦苇、茯苓、蚕草……你挤我,我挤你,熙熙攘攘,吵吵闹闹,把我家院子当成了荒野来居住了。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父亲当初从野外所取垫院子的土一定是碰到了草神的种子仓库。不然,住户人家的院子哪会有这么多的草呢?我割得絮烦,索性收了镰刀,任凭这些草在院子里疯长,以至于院子中间的小路也被它们占去了一小半。 放暑假了,母亲和我们一家人从县城回到了老家。母亲看到了一院子的荒草,神情有些凄凉。为了安慰母亲,我决定上街买一瓶除草剂,对这些霸道的杂草进行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谁知,母亲听了我的话,马上一摆手,说:“怎么能用核武器呢?还是我来处理吧!”母亲以前锄禾一向反对使用除草剂,即便是头顶烈日多锄几天地,她也不埋怨。她始终认为村使用除草剂锄草,就是对草放核武器。母亲磨利了镰刀,花了一整天时间割掉了院子里的杂草,又花了一整天时间,用头将地刨起来整理平坦,然后撒上了秋芝麻。一周过后,芝麻密密麻麻地盖严了地面。那些杂草再也没有像往日那样一茬一茬地集团军似的出来了。即便零星地钻出几棵,也被母亲及时拔了去。 同样的地,同样的草,同样的镰刀,同样的割刈方式,可是结果却如此不同。我思考良久,原因就是我没有能像母亲那样,及时在杂草滋生的地方种上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不由让我想到了我们班里那些反复犯错误的的学生。原因就在于我虽然发现并帮助了他们改掉某些错误,但并没有及时在他们心灵里播下正确行为的种子,而只是用一些班规和校规来警醒他们,惩罚他们。长此以往,那些好容易被整理出来的心灵土地自然又会滋生出另一种野草所占领。可我们却将一股脑地将怨气撒在幼稚的孩子身上,这难道不是我们当教师的悲哀吗? 看来,要想在教育这片园地里种出一片干净的庄稼,我们当教师的不仅要迅速割掉杂草,而且还要根据墒情及时播种管理,这样才会事半功倍啊! (作者:李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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