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许多冰凉饮品,成为了大家热爱。而我却独爱那绿豆沙。 小时候,我家在农村,家里吃的都是自已种。母亲和父亲每年都会种绿豆、黄豆、高粱和小麦。 种地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除了一日三餐,便都是在田里地里忙着劳作。而绿豆从播种到收种,我最怕就是收种。 每天天还没亮,便被母亲叫起床,揉着惺忪的眼睛,很不情愿地跟着哥哥,提着小竹篮,拿着空米袋,穿过荆棘的山路,往种满绿豆的土里走去。 摘绿豆,不比收割其它农作物,一定要赶在太阳出来前,摘完那些黑色的包满了绿豆颗粒的外壳节子。否则,等到太阳一出来,熟透绿豆的黑色节子外壳一接触高温,便会“啪啪!”地自动裂嘴爆开,里面滚圆光滑的绿豆,便欢快地四散蹦跳到土里没了踪影。所以,每天早上,我和哥都得冒着露珠去采摘它们回来。 穿梭在那些有着和我一样高的绿豆株里面,头发上湿湿的,分不清是清晨的露珠还是汗水。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脚小肚,经常又麻又痒。最让我生畏不敢接近的是,有一种鸡公虫,不是葡伏在绿豆杆上便是叶上。黑色的身体,圆溜溜的小肚,总是鼓鼓地一张一合。等到我们“哗哗”地再次弄到绿豆杆,被惊扰的它们,便会立马展翅高飞,再四处寻找新的栖息点落下来。只是,穿梭的我们,要采摘完好一片地才能回去。于是,这些和豆节长得一样黑的鸡公虫,便总也是被我和哥这个不速之客,搅得不得安宁,到处乱飞!冷不防,飞落几只到我头上或者手上,自是免不了一阵尖叫。哥老是叫我胆小鬼! 地里除了鸡公虫最多,还有毛毛虫,臭屁虫。臭屁虫最臭了,一碰到它们,老远就能闻到臭味,也是很极其地讨厌。 纤细又修长的绿豆节,有的全熟透成黑色,我们用小手一抓,也能扯到一大把。有的只有几根黑色的熟节,夹在青节中间或藏匿于青节下面。这样,我们便要把一整吊豆节翻过来,再分开青节摘下熟节,这样采摘耗时又麻烦。 等我们背着满满一袋豆节回家,做好早饭的母亲,便会立马从家里走出来迎接我们,为我们拭去脸上的汗水和露珠。然后把豆节倒进簸箕里,放在太阳底下匀晒,用手揉或用棒锤打烂,把灰和壳用筛子过掉,这样清香滚圆的绿豆便可以 拿到集市卖或者吃了。 好客的母亲,绿豆卖得少。每年到绿豆丰收装坛的时候,母亲总是用竹升,给左邻右舍或亲戚家没有种绿豆的,这个送一升,那个量一升,等到自家来吃时,也是所剩无几。 天气炎热的时候,吃饭没滋味。母亲便会用柴火煲上一锅绿豆粥或绿豆汤,稠密香甜又芬芳四溢。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围桌而坐,一边咀嚼着母亲从酸菜坛里拿出来的酸豆角、皂角豆,一边谈笑风生地聊着趣闻。其乐融融的温馨,飘逸在乡下的每个角落。 父亲生绿豆芽,也是一把好手。他把绿豆撒在铺满稻草的竹篮里,然后早晚各淋一次温水,这样不出三天,纤细又白娕的绿豆芽,便如媲美的小姑娘般冒出头来,拥挤地向上生长。 吃惯了自家蔬菜,偶尔吃餐绿豆芽,对于我们是人间美味。 每当,煲一锅绿豆粥或绿豆沙,便会忆起母亲。总是难忘乡下那段温馨的日子,虽清苦亦快乐! (作者:陈罡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