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修行,生命中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过客,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无数鲜活的场景构成。我的人生就是一段国防情、航天梦在心中萌芽、形成、发展、成熟的过程。 沿着娄山山脉的主峰,顺着遵义市汇川区向北行走37公里,在两座大山与仁江河、汇塘河纵横交错的地方,就是我祖辈开拓、父辈成长、我出生的地方——遵义市汇川区板桥镇。 1964年,按照国务院的要求,怀揣技术带头人的使命,带着上海市劳动模范的责任,牢记着陈毅市长授奖时“建设国防力量”的嘱托,外公携全家老小离开了繁华的都市,满怀激情来到了中国革命的红色热土——遵义。与其他内迁企业一样,外公所来到的这家工厂也没有名字,只有编号。30多家航天军工企业,在大山的庇护下,在广阔的天地中,进行型号的研制和生产工作,他们至今仍是国防工业的中坚力量。 弹指一挥间。50年前,外公带着全家背井离乡,激情澎湃地追逐梦想,为祖国的国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13岁的母亲和姐妹一起跟着满腔热情的外公,从上海来到了这个山旮旯。看惯了都市车水马龙、华灯闪烁的姐妹们,推开窗看到的却只有一排排新建的厂房和厂房后高低不平的山丘。尽管如此,母亲还是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慢慢长大。 那段岁月,身为航天人的家属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母亲在航天职业学院完成学业,并光荣地成为了第二代航天人,与同样怀揣航天强国梦的我的父亲相遇、相知、相爱,组成了第二代航天家庭。 儿时的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外公和爸爸总是不回家。1984年的国庆节,我终于在工人俱乐部的电视机屏幕前找到了答案,原来他们和同事一起研制的某型号导弹参加了国庆阅兵仪式。看着自己研制的产品威武雄壮地通过天安门广场时,外公、爸爸和同事们抱成一团,激动地哭了。 1990年年初,国家对军工企业的“断奶”,成为8万三线人命运的转折点。1992年,三线系统逐步从计划经济向军民融合、市场经济转型。在以前的三线工厂中,技术派路线是绝对的主流。当时的“航天汽车”和“风华冰箱”虽然在商品短缺的年代闯出了名,但对席卷而来的市场化浪潮仍然“水土不服”。市场化的大潮“卷走”了不少航天人才。他们或南下广州、深圳做生意,或西去重庆、成都打工,原本2000多人的工厂只留下了不足500人。 虽然父亲熟悉的很多朋友、同事先后离开航天,外公外婆也陆续退休,但我的父母依然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坚守。外公说:“我的青春在这里,我的梦想在这里,所以我不会离开。”父母说:“这是生养我们的第二个故乡,是我们的精神家园,所以我们不会离开。” 1998年我高考填报志愿时,父亲特意找到了厂里的总工程师,问目前厂里需要什么样的专业人才,总工程师说:“目前稀缺的是冶金铸造类的专业人才。” 尽管不少好心的同事劝说:“冶金专业的毕业生工作并不好找。”但父亲依然建议我填报了冶金部直属院校的冶金专业作为第一志愿。 1999年,军工企业面临转制的“阵痛”。父母的单位也面临转制。母亲下岗了,为了减轻单位的负担,她只能提前退休回到上海。但父母依然希望他们的航天强国梦能在我身上得到延续。2002年7月,我通过招聘进入了八院工作,我对父母说:“这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2005年,我在单位结识了现在的妻子,2008年我们携手参加了“第二届上海航天集体婚礼”的仪式,组成了我们家族的第三代航天家庭。 在我婚礼的当天,80岁的外公和我的父母都来到元江路的航天新城,看着我们60对航天新人踏上通往幸福未来的红地毯,不禁想起了他们激情燃烧的岁月,深深的航天情怀涌上心头,不禁流下了幸福的泪水,他们看到了中国千千万万新一代热血青年航天人的未来! (作者:关孜言) |